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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组诗选)

[日期:2010-03-15] 来源:  作者: [字体: ]

 

如果没有大地,

我们要住在哪里?

没有道路,

我们走往何处?

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没有雨水,

我们又怎能活下去?

 

 

 

 

Eden

 

花园中的沙漠 沙漠中的火山遗址

火山将繁盛的种籽从口中吐出

究竟有多少 死亡和生命的轮回?

暧昧年代的一个季节

没有种植 因而没有果实

 

在真实面前感到虚幻

在短暂的眩晕中 升起花蜜般的欣喜

在虚幻的困境中无处寻觅童话

想一想,如同昔日帝王的疆宇

踩在我的脚下

我突然意识到

人权的真谛,没有领域

 

我站在高原之巅

身体分明在拒绝 委身于风的暴力

细小的皱纹 爬满树的额头

 

现在只有信天翁在呼唤

听众是远方的山,遥相呼应着这伊甸山

我不过是一位不速之客 但我热爱

没有专制的诞生 和死亡后苏醒的火山

成长 就像每一个徒步攀援者的脚步

 

奥克兰海滨

 

这里海浪的冲击永不停歇

暮霭包裹了一只只游艇 甚至

城市也在它宽宏的胸膛里憩息

钟声与十字架

它必须走得更远

就如我此刻 经过漫长的路

快乐而迷茫

紫色的罂粟花 就在海堤的那边

躺成一堆 静静的没有游客的椅子

它随着红黄变迁的天际 摆出孤寂而阴郁的姿势

 

是的,我是远来的人,游客,

我在暮霭消沉时变黑

我总有一天,在严肃思考的时候,

向天神渴求自由。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如此习惯

不想改变

倘若不被挤压,什么是你迫切的委托

在这个海天交汇的时刻?

 

在这凉风煦煦的海滨

在暮霭沉沦时我塑造你

偷窥并回想 多年前恋人的背叛

 

星光弥漫 它决定着一个城镇的兴衰

它盘旋着 狡黠地

在黑暗处击打着心弦

没有一颗落在无思 无惧 或者无意的肩上

素面朝天 沿着思想珠砾的轨迹

长久地 温情而固执

 

汉密尔顿

 

有三种迥然不同的道路

向自己 他人 乌有之乡

我们第一次向大地睁开了眼,匍匐在她的胸中

命运给我一条向自己的路

惟有鸬鹚 暗中相随

 

我的日子仿佛有蓝色经典 看呵

小镇,四翅槐,颓圮的磨房,机车头,在清晨平静的湖面

诉说往昔的喧嚣与欢乐

鹅卵石在空蒙的湖中清晰可见

四周静谧得令人痛心

他人的道路 更新,迥异,

在另一个平面之中

我看见 少女的眼神特别纤细 瓦蓝色的

意味深长

为了解脱 并非爱情远去

就像是秋千的轨迹

在光与影之间

摆动,停歇时发出感性的咝咝声

 

还有老人 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与静谧同一

倏地 他携孙儿查看老树年轮

只留下爱的记忆

那岁月磨损的印记可以抛开

 

恋人相会的歌吟

静静地泊在黑天鹅的翼上

言说与不可言说

除了时间 难于理喻

年轻人的世界在慢跑中追寻

抑或蹬车,寻找并不轻松的捷径

 

我游手好闲,来到这儿

在哪儿忍受静谧,能与此相比?

我乃楚狂人

本有五湖心

我很清楚 惟此静谧

限于形式之外 在局限与无限之间

 

色彩缤纷的大地

 

对时间来说

大地是唯一的同谋

未来的事物先是接近大地

然后变成大地 并预谋改变

 

我作为远行者 来与大地寻求同一

我们驱车狂奔 被烈日注目

深入大地的心脏

我想呵

活着 是人类的梦想

可真正的生命

却是青山 满目的牛羊

新西兰的牛羊,白鹿, 羊驮,袋貂,

惟有上帝

无处不在的上帝

知道他们是完全异类的

哺乳动物

 

和道路一起无边的起伏

牛羊的节日,在远山处舞蹈

没有人知道它们家族的起源、图腾

连归宿也茫然不晓

 

我本是儒家弟子 应该在除夕之夜

守岁 蜷伏在父母的身边

可我听从大地的召唤

在一个远方开始另一个远方

在突然的一道光下

要有光 我便被光所笼罩

我想抱着眩目的光柱 走入永恒的年轮

我想沿着牛羊迁徙的路线 熔入地心

我想变成牛羊 在来生时

持有一个确定信念的状态

 

 

 

 

基督城

 

我凝视着一排排松树

在黄昏的薄暮中 隐约闪动

仿佛树有隐居的思想

有一个声音令我沉醉

树内心隐藏的笑声 在前在后展开

 

森林里流出了泉水

或者暗河或者溪涧的很响的声音

甜蜜 静谧 与幸福感交织一处

银蕨,熏衣草,还有淡黄色小花

就像是逃离星空的星宿 在地上闪亮

 

石蒜科的植物,长在基督城的护城河(avon river)里

万物自森林而生,它是一只巨型蜥蜴的残骸

它的龙骨 就是一座座这城市奇特的桥梁

我所热恋的少女,就是河流女神

让银杏、枫树、楝树和栗树匍匐在胸前

水的静脉变成了树叶

水的动脉变成了树干

 

在暮霭中我感受到教堂的压迫

它像一块磁石 修正着我盲目的轨道

我对神并无所知

没有人能证明神的存在

但它依然令我斐然心动

那慈祥的对苦难垂下的眼脸

 

我终于离开了教堂

仿佛划开了一片真实的土地

有一只精美绝伦的鸟随我游荡

当我穿过那有轨的街道

沉沦之日 几维鸟 和我的灵魂

在霓虹的万花筒中默默舞蹈

 

 

 

 

草地上的牛羊

 

我们一次次狂奔飞驰

插上闪电之神和光神的翅膀

大地上的牛羊 开出最美的鲜花

点缀 飞舞 沿着心灵之边起伏

 

水和高山 湛蓝天空

焚烧万物的太阳 给予优待

甘心于作为存在的根据与条件

啊牛羊,我的同类,我的兄弟

经历被随意剥夺的历史之后

我们都渴望自由

渴望守候着

体面而平静的妊娠 后辈安详的呱呱坠落

 

沿着南岛的公路前进

我一次次被琳琅满目的 优雅的

这些牛羊的景象感动

无限而温柔的世界的幻象

仁义 平等 天下大同

一刹那出现 逍遁

又出现 褪去

仿佛梦想就不是梦想

概念就不是概念

 

潮水涨落

季节交替

天体运转

人类与牲畜世代相续。

在这儿多望一眼花白的牛羊

它们无知无识地

传递存在的真谛

 

 

小镇

 

问:怎么可以空无一人?

回答:喧嚣离文明仍然太远

呵静谧 从何时起

组成存在中的存在

更美好的存在

 

在阴凉的橡树和槭树下

不像我自己的国度 爬满如蚁般的人群

老人,或许是小镇的创始者,唯一的面庞已冰冷

他们的绅士做派被街头雕塑

 

我的呼吸无能为力地缴械 溶解于失去喧嚣的现实

静谧啊,小镇的静谧啊

在空间之外

 

我仍然十分诧异 就算在餐馆里遇见村民

这些苏格兰人的后裔

他们在时间之外 他们悬挂着

一架反过来行走的时钟

 

我欣喜

我震惊

我沉思

我恐惧

假如不再喧嚣

大地会毁灭

文明将移至另一个星球?

 

 

 

Lake Tekapo

 

白色花瓣 黄色花蕊

就像新婚的女子卧倒在床

穿过荻花飘荡的芦苇荡

我们去河边 看这令人心醉的风景

兰色和铁红色的梦纠结一处

 

背后,令人心醉的雪山

它洁白的力量仿佛带着灼热的气息

扑面而来;因为我是外来者

寻道之人 感觉或没有感觉都不是正确反应

转世的危险 从内心成熟

 

生活于兹 如同生活于中国水墨画中

诸神 我先潦草地敷衍你的身迹

我渴 投身于湛蓝之水

在白皑皑的雪山之下散步

我愿追寻你出生时的颜容 和你重新一起诞生

 

我已经赎身

但为什么还没有真正自由?

我不能当着同行者流泪

我说湖面的清风让我泪腺汹涌

我看见你的裙裾抚慰着卵石

五颜六色 沉入河底

伟大爱情却不能抚慰一次伤痕

 

啊,Tekapo,没有轨道却通衢

没有种子却生长

因为人树 并不飞翔的生物。

 

这碧水的三角洲

永生难忘

当我离去 我的灵魂已经在水面游荡

爱的深情

就像情人间的抚慰

 

 

徒步的安妮

 

远远地你背着行囊 经过我的途中

飞翔的人 或是留宿之鸟

流动的山麓 就在那儿喘息

宁静推着少女 一步一步

而我 目光截获到你

 

你头发的意志 你的身段

适合于弓步 或跳跃着摘取河边果实

左边维特 右边夏儿玛

他们分别来自德国 新西兰

与爱尔兰姑娘并驾齐驱

 

他们停在那里,拍照

Tekapo的风景无人不迷

安妮的金发像柳树枝一样延伸

闪着眩目之光

倏地 徒步的美丽就像风暴

席卷我的神经 我的黯淡之心

 

安妮黑色的眼睛 一束黑郁金香 闪闪发光

灵魂匍匐在脚下

欢乐之谱 为青春吟唱

 

徒步进行曲。一步而二,二步而三,

三生万物

纵使少年意气挥斥之际

你的胆识 浮凸出现的先知华幔

伫立在微笑的末端

 

 

Taupo lake

 

静悄悄 要是我不语

灵魂也沉默 躺在岩边

聆听这新西兰最大的湖的诉说

风云际会 现在太阳被遮蔽地更厉害了

一个个毛皮动物状的云块越来越密

湖面突然漆黑一团

水神浮出幽幽的水面 端详着

游泳的人群在挣扎 在天鹅的簇拥下渐成背景

 

雏菊 薰衣草和野花 注视着

却什么也不陈述

那些漫长的等待永无止境

河边公园里的雕像 挂着毛利人神秘的微笑

却在守候着它自己的神

万物静寂 我几乎被一株铁锈红的枫树击晕

造物怎么可以如此美丽 

 

湖水以及波光粼粼 成为生长的血液

凝结成原始的本质

谁翼蔽在这深重湖水的腹部 等待着

千年不遇的振臂 云翥

一块块岛屿 要是我极目所望

含着微笑 但沉默

并不告诉我千年隐居的原因

 

我只能远远地看

在心中欢乐并呐喊

天神一生流浪的影像 赋予人坚忍的饮料

但是永无涅槃之日

所有的飞禽须飞翔着歌唱

所有的鱼 抹香鲸 海豚

都在永生的舞蹈中翻转

 

我爱上了无边的湖

要是还有不变心的女人

我们在此淹留 可以一起

凝望白色的水上飞机 灯塔

我会幸福得如同鹈鹕

沿着你的声音盘旋

越过水面凝视另一个彼岸

 

 

一枝黄花

 

其实你并不存在

倘若我睁眼;

其实你在梦中

当我闭目. 就像光束一样

在山坳里劈头盖脸而来

丰富多样性的世界因为你

漫山遍野 构造心的愿景

 

总是在瞬间接受你对我的惊怵

黄色沁人心脾 像仇恨 斟满自己的眼帘

但是你跳跃着与光嬉戏

我对你的感觉 带上被冷落的失意

 

沉静下来 再美的景色也要人喘息

瑙鲁霍伊山作为花团锦簇的靠山 

宛如一个有节奏的大鸟 在舞蹈中盘旋

一枝黄花,或者呼唤你黄莺

婀娜多姿 像风在造型

像流水般琤琤淙淙

 

起起伏伏的花朵

将淹没那些梦幻

六弦琴 拨动天空随香粉流浪

这样的景色存储着无数的印象

奇思异想 烟消云散 或者回光返照的日子

这些印象撒下蘖萌的花籽

没有情节

没有喜剧 甚至没有悲剧

没有既定格式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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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怵 ?惊悚吧 谁永不变心   (马语者 ,04/03/2010 08:59:01 )
  我已经赎身 但为什么还没有真正自由? 我不能当着同行者流泪 我说湖面的清风   (失语者 ,03/20/2010 19:07: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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