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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日记

[日期:2012-04-25] 来源:  作者: [字体: ]

2011418

经过13小时的旅程终于在当地时间5点抵达希思罗机场。一个英国小伙子接到我,领我上车,然后一路狂奔。在弥漫着迭迭香的冷风中,我开始了对想象中的伦敦的检视。伦敦,既不同于斑驳陆离的纽约,也不同于海天一色的奥克兰,它的连绵的明显旧色的大房子仿佛使人回到狄更斯笔下的岁月,但是高速公路上豪华的轿车又使你置身于都市的繁华与凝重当中。顾不得那么多,在司机小伙子狐疑的探问中,在充分展示伦敦包容性多样性的无数花木的漂浮中,经过特拉法斯特广场和纪念碑、白金汉宫,我最终到达Guoman Hotels-The Toter。一边支付50英镑的车费,一边就被眼前高耸的伦敦塔所震撼;这就是整日浸润于雾都烟云之中指引着人类工业文明的象征之塔吗?

稍事休息,即开始了市内一日游。历经:特拉法斯特广场和纳尔逊纪念塔,圣詹姆斯花园,唐宁街,英国议会,国家法院,西敏寺大教堂等。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哥特式建筑的大本钟或即将迎来威廉王子新婚大典的西敏寺大教堂,而是唐宁街官邸。这也不是指10号门牌的诱惑力,它已被铁门严厉封锁;而是指这座宏大的西式建筑上有那么一组壁雕,一边是民主、自由、法律---,一边是科学、种植、艺术、管理---;这就像美国费城的自由钟一样,象征着文明的精神渊薮。

19

昨天在大英博物馆,不独它的用千片玻璃嵌构的拱顶的独特形式令人折服,更叹为观止的是它的艺术典藏。 我主要参观了埃及、希腊和中国文物珍品部分,也浮光掠影观看了日本、朝鲜以及毕加索、达利的绘画,当然最受震撼的是有那么多刻入脑海印象中的商代青铜器、汉魏石佛经卷壁画雕塑、唐三彩、元明清瓷器等被劫掠到英国,除了有名的国家邮票中的莫高窟壁画、元青花等,我对一组敦煌佛雕印象最深;其中一帧长老素衣盘坐,眼神中有一种镇定而又深怀忧患的意识;天地不语,情何以堪?

我纳闷的倒是,世界上四大古代文明,为何没有古代巴比伦人的文明典藏?难道诞生巴比伦文化的土地没有踏上英国人的铁蹄?难道阿拉伯人没有遭受过日不落帝国的凌辱?其实英国人劫掠的世界文明遗产最多,据查,大英博物馆百分之九十文物为掠来品,仅就中国文物就多达23000件,包括著名的唐代摹本《女史箴图》。

导游换了一个角度思考问题,认为如果没有英国人的掠夺和收藏,可能这些文物早就不存在啦,但是,这并不能开脱那些侵略者的罪行,也不能弥补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民族心灵的落寞与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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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我在从内蒙来英国城市大学的研究生吴南等陪同下,前去观看国家美术馆。

在这个外观并不宏伟的建筑当中,展示着中世纪以来的西方绘画珍品。我看到了拉斐尔的《圣母》,鲁本斯、莫奈、高更和梵高的作品,感觉这里的东西并不像芝加哥和华盛顿艺术博物馆中的典藏那么经典与熟悉,但还是经历了一场艺术史的教育。就我来说,因为对美学的爱好,虽然对美术技艺的时代变化未必感受得到,但却切实感受到题材与历史的融汇,传统与创新的交织。可惜未及长驻细察,就被一阵警铃声牵出了美术馆。估计也不大可能真是火警,而是英国警察为王子婚庆搞的预警吧。

22

早晨打开电视,看到英国人关注更多的并不是利比亚战争,而是对威廉王子大婚以及湖区野营生活的介绍。关于王子大婚,几个频道都推出了回顾版;提及戴安娜,还有着不自觉的感伤与怀念。的确,我才发现,戴安娜穿着婚纱在彼得大教堂结婚的那张相片,眼神是那么诡谲,有着深深的迷惘与忧郁。

出发去湖区之前,我们参观了曼城工业展览馆。到大型水力机械遗址和世界上第一个火车站留影。昔日的红砖青瓦建筑或许还隽刻着血汗工厂的历史,但是今日茂密滋润的植物,静谧的街道,又在告诉人们那一页已翻过,人们已开始坐享其成。

从曼城再往北,开始进入英国的丘陵地带。路边景色更为诱人,成片成片的油菜花黄得晶莹纯粹,古老的村庄和经典的房屋就像水粉画中的景物,开阔地带上大块的牧场开始出现成千上万只牛羊,他们正享有这世上连有些人都得不到的自由;蓝天白云,绿原清溪,难道上帝特别眷顾这个曾经游牧的民族?

路边的野花也昌茂起来。白的、红的、黄的、铁锈红的,直至湖区,满目的樱花、迎春花、郁金香、蒲公英、六月雪,开放在路边上,房舍内,山坡上;中午时分当我一个人静静地搜寻小镇奇迹时,在那些Sun innold England rose house ,写着徒步者之家、探险者之屋等字样的能够打动我的旧屋面前,我已经被花击晕,心中悸动,陷入一阵空白的无知当中。

我们沿着温德米尔湖溯流而上,眼前美景接踵而至。与新西兰皇后镇
瓦卡蒂普湖相比,这儿的植被和时隐时现的旧城堡更为突出,是另一种美。与我们的漓江山水相比,它甚至谈不上更秀美或者壮美,它可以被人静静地眺望遐想、沉浸其中,就像济慈、哈代、伊夫林沃、伍尔芙等人那样;而不至于埋没于浮躁和矫情的有着机会主义态度的同胞之中。

它可以被人静静地眺望遐想、沉浸其中,就像济慈、哈代、伊夫林沃、伍尔芙等人那样;而不至于埋没于浮躁和矫情的有着机会主义态度的同胞之中。

我们继续往北行驶,经过一个个青石瓦当斑驳石块垒成的路边农舍,穿过clgde river,到达苏格兰最大城市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还保留着河边的古朴的维多利亚街;河边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红砂岩建筑。我们在暮色寒风中走进一个东北小饭馆,饱餐了一顿白菜猪肉水饺。大家一致的感觉是,英国的中餐像模像样;的确,比新西兰和美国好多啦。

晚上意犹未尽,在旅馆里,我又要了迷魂般黄色的T牌啤酒,邀同伴同饮。喝一杯啤酒,坐一个夜晚,这就是很多英国人的夜生活。

24日晨

昨清晨即下起了小雨,我们继续在苏格兰的东北部行驶。越来越多的牧场,越来越多的黄色由路边的植物绽放而映入眼帘。我们还看到了世界上少有的红羊。整个大地,远方,山和谷,都沐浴在细雨中,世界上每一次雨露,即每一次诞生。

穿过神奇而古老的街道、房舍,我们进入爱登堡。它的正面不像它的侧面那么险峻,一座座纪念碑记录着它过去反抗侵略而获得的荣誉。无论大卫王还是爱德华家族,他们都曾是独立民族桀骜不驯的象征。这是一块自由的土地,我想起《勇敢的心》里威廉华莱士声嘶力竭的吁天之呼,“freedom”;在这个世界上建立过无数的制度,只有自由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创造,只有自由是人类最美丽的创造。我们无时无刻不渴望自由,但是我们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枷锁当中;有时候我们知道身陷重压中、愚弄中,但是,我们仍然在内心深处听得到自由在滔滔不绝地奔涌。

下午,我们来到苏格兰的最东端,眺望北海。黄昏之际,到达约克镇。

有些累了,我一边阅读阿尔朗的小说,一边竟睡着了。醒来继续阅读,他用活水来暗喻生活之流。几天前阅读了他的《八月之夜》,写得很细腻,“整个村庄沉睡在月光下,胡桃树叶的强烈气味------不可能一切都完了。”揭示一个美好爱情故事背后的伤悲与辛酸。

24日晚

早晨从旅馆出发,来到英国北部重镇约克。在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大片大片的牧场的视觉盛宴之后,开始心灵的洗礼。

约克教堂,建于13世纪,足足建了三个世纪,经历过凯尔特人、罗马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风花雪夜,但它见证了什么?吉本在《罗马帝国衰亡史》开篇说道:“基督纪元2世纪罗马帝国据有世上最富饶美好的区域,掌握人类最进步发达的文明。”那时罗马人就统治过约克,英国人也曾尝到被奴役的滋味?但是历史的风声雨声如今已被唱诗班优美的歌声和管风琴低沉的乐声所掩翳,在那些个英国老人表情安详的祈祷中,活着和死亡已经融为一物。就是说,有时候活着已朽,但死亡则可能生。好像血腥玛丽就说过:In my end is my beginning.

约克有许多教堂,在大教堂的边上,就有一个圣母教堂,一个洗礼教堂。正逢复活节假日,透过彩绘玻璃,我们看到白衣教士正庄严地为新生儿施洗、祈祷。

穿过教堂,我们来到古罗马城墙边,这儿已将昔日的硝烟战场变成百草园;郁金香花有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还有黄紫间色的,它们伴随着古城池边的河水,静静地度过锦绣春日。

从约克我们驶往剑桥。一直在憧憬,这个产生了牛顿、马尔萨斯、克伦威尔、弥尔顿、华兹华斯、罗素、凯恩斯、维特根斯坦、霍金等巨匠的学府究竟什么模样呢?

想象中的剑桥一一展开,先是徐志摩描写的康桥,小舟竞渡,轻轻地走,轻轻地流。在据说是牛顿建造的一座木桥下,茂密的植物将它树枝的舌头伸向河水;小木船在满脸英气的小伙子的调理下,如箭如梭,宏亮的笑声一直跌进清流之中。

我们逐一参观了彼得豪斯学院、三一学院、国王学院、皇后学院、圣约翰学院;三一学院还从牛顿的家乡搬来了一株苹果树;一个小巷进口处有一个咖啡馆,据说就是在此,詹姆斯·沃森与弗朗西斯·克里克提出了最早的DNA结构精确模型。可以说,剑桥的每一株草,每一块石头,都可能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在三一学院的门楼上,有一个武士的塑像,他的手中原本是一个权杖,如今却被学生换成了树枝,学生们藉此表现自己的不羁意识。

在剑桥,我们结识了来自南京金陵一中的一个学生,他在剑桥的一所学院读数学。他给我们介绍了许多逸闻趣事。我们也看到了剑桥今天的变迁。剑桥是学术的剑桥,也是艺术的剑桥;更是自由的剑桥。在青石廊道上,学生们用行为艺术诠释自己与这个著名学府的关联,给我留下深刻印记的是把自己扣进垃圾桶、手从孔洞中伸出来弹奏琵琶的歌手,他的表情纯净而忧郁,似乎在吟唱着一个新世纪的开端。

晚上九点,我们回到伦敦。在海豚公寓的一座中国餐厅用餐;边上就是桨声灯影里波光闪烁的泰晤士河。奔腾不息的河水,记录着人世经历的荣耀与苦难。

27日晚

上午从布里斯托出发,前往凯尔特人和罗马人修建的Bath小镇。16-17世纪,英国许多贵族喜欢在这里度假,聚会,演绎了许多公爵、侯爵以及公爵夫人、侯爵夫人与情人的浪漫故事。一路上景色依然美丽,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得令人心醉,把我们的心情照得明亮起来;整个英国田庄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草原,无限生机蕴藏其中。

在巴斯我们参观了修道院和罗马古浴场。修道院给我的印象深刻。它的高远的廊柱和穹窿有着力学的和谐与神秘,宽敞玻璃上每一幅彩绘不仅讲述着宗教伦理故事,更传递着神圣世界的凝重、慈爱与庄重。神话与宗教,离之弥远,思之弥迩;绝天地通之前,古人或许还能像姑射父所言依靠自身的灵性直达天神境地,但是喧哗与骚动,早已使今天的人们远离神圣。是的,人生何为?谁主沉浮?苍茫寂寥,世尊拯救?有一会儿,我独自坐在望弥撒的座椅上,凝视着神父,心中默想,上帝究竟在何处凝视?温莎圣乔治教堂送我的赞美诗集有这样的诗句:

 

What did you see on the way?

I saw the tomb of the living Christ,

And the glory of his rising,

The angelic witnesses,

The shroud and his clothes.

Christ, my hope, has risen:

He will go before his own into Galilee.

 

啊上帝,洗涤信众的心灵,除了神圣,他一无所有。

 

在古罗马浴池门前,一位刚刚放下行李箱的女游客出人意料地放歌吟唱。她的身材像意大利人,着牛仔服,瘦俏玲珑,美音宏声,令观众折服。

我从歌声中退步而至古罗马花园,如今这儿流水潺潺,倒影将一个古罗马建筑风格的拱形长廊修饰地如同莫奈的印象画一样。然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古罗马骑士今何在?

从巴斯离开,我们赶往西威尔士观看巨石阵。久已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巨石神殿真切地展示在我的面前,我从360度给予摄影拍照,越拍越迷惑,假如这真是6000年古代文明的遗迹,那么,作为新石器时代的人,究竟怎样把每一块20吨的大石头竖立,移动,叠加?他的功能、它的来因与去故,就像埃及金字塔一样是个谜。我甚至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玩笑。除非真的存在史前另一个被毁灭掉的地球文明。如今越来越多的灾难不是可能预示地球的毁灭随时到来吗?

应我们要求,导游满足了我们想去伯明翰去看莎士比亚故居的愿望。我们在下午5点作为最后一批游客进入故居。在一个步履和缓身着古代服装的英国中年人引领下进入故居。这儿花团锦簇,树木参天。我们开始进入房间。这个英国人器宇不凡,声调低沉,有些像当年演哈姆雷特的奥利弗;他问我们来自何处,北京?我说,南京。他立即用中文致意,啊哦,南京,江苏省会。他的亲切更加深了我对故居的热望;作为中文系学生,早在大学时代就曾梦想能够一睹莎士比亚故居和他的手稿;在所有的文学体裁中,我最喜爱的也是戏剧;我认真读过亚里士多德、贺拉斯、拉辛、布拉德雷、黑格尔、劳逊等人的戏剧理论,和偏好《窦娥冤》、《汉宫秋》等元代杂剧的老师、同学争论过。大学时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朱生豪的《莎士比亚全集》,我没有钱,只能买最喜欢的89两集悲剧集;我记得用一个软面簿抄满了警句名言,至今我还能大段背诵《哈姆莱特》。

斯人已去,我辈犹在;莎士比亚说,傻子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可是聪明人都知道自己是傻子;我们生动活泼的存在固然是一种存在,但是这种存在未被感知。存在必然吗?存在可能吗?真实的存在也许并不存在,如沉重状的芸芸众生;虚拟的存在也许从未未存在,如福斯塔夫,夏洛克,李尔,伊阿古,福特大娘。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个问题。

在夜色中我们回到灯影憧憧的伦敦,入住温布利边上的宾馆。

428

上午10时来到海格特公墓,拜谒马克思。我们一行买了束白色鲜花,在庄严肃穆的马克思像前肃立默哀,并留了影;同伴还用中国祭奠的方式绕墓三匝,寄托对这位伟大导师的思念。

看来来这儿祭拜的人不少,几束尚未凋敝的鲜花,还有一些压在石子下的字条;字条外文的居多,有一张英文的上面写着:你的思想伟大而真诚,胜于基督。也有几张中文的,一张贵州团省委的,还有一张写着工工整整的繁体字,上书“向伟大导师致敬”;估计是一位老共产党员留下的。同伴中也有人留下了来自东方的心声。我端详着伟大导师的铜像,这个被波普尔视为传播迷信学说的人,又被他崇敬地评价道:“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死去,对社会的责任感和自由的热爱活着。”我们有着太多的理由论证一种每个人自由发展伟大理想存在的价值,尽管这种理想会被利用、篡改、误解和摒弃。我们还有着太多的理由证明他是一位指引着,在他的墓碑上刻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而在下方写着《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上的一句名言:“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他在用自己的思想为一个阶级争取自由的命运,他令剥夺者胆寒,让资产阶级揭开温情面纱下的阴险面目,他“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由于剩余价值的发现,这里就豁然开朗了,而先前无论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或者社会主义批评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

晚上10时,乘机离开英国前往香港;第一次英国之行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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